只见阿花孤零零地跪在大厅中央,额前的碎发还滴着水珠,身上的衣衫也半干不湿地贴在身上。
"拜见村长。"
阿花恭敬地叩首,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这些天她日夜兼程赶路,最担心的就是回来见不到村长了。
青崖的目光在厅内快速扫视,宽厚的手掌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小妹呢?阿木不是说..."
阿花的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她低着头,眼神游移不定。
青崖敏锐地注意到她偷偷瞥向阿木的眼神,而那个一向耿直的汉子此刻竟别开了脸。
"到底怎么回事?"青崖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常年居于上位的威严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圣女她...她中毒了..."阿花的声音细若蚊呐。
"中毒?"
青崖的瞳孔猛地收缩,古铜色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
他一把抓住阿花的肩膀:"这不可能!小妹的药身早已大成,百毒不侵!"
阿花被捏得生疼,却不敢挣扎,只能低声道:"就在内室..."
青崖几乎是冲进了内室。
当他看到床上那个面色惨白的身影时,这个铁打的汉子踉跄了一下。
国师静静地躺在那里,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那张曾经明艳动人的脸庞如今灰败得像个死人。
"小妹!"
青崖扑到床前,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国师冰冷的脸颊。
没有反应。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手指慌乱地搭上国师纤细的手腕。
时间仿佛凝固了。
青崖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就在他快要绝望时,指尖终于捕捉到一丝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脉动。
那脉搏时断时续,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青崖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国师苍白如纸的脸颊,眼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楚。
"小妹她......"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
阿花跪在床榻边,将国师这些年的经历娓娓道来。
当听到国师为练就完美药身,不惜以身试毒时,青崖的拳头重重砸在床沿,震得床架咯吱作响。
"糊涂!"
他低吼一声,眼角泛起赤红,"以你的天资,何须铤而走险?"
作为一族之长,他比谁都清楚完美药身意味着什么——那是要用血肉之躯承受千百种剧毒的淬炼,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
巫族千年历史中,能成就此道的不过寥寥三人。
阿花抬起头,轻声道:"圣女说...这是对付阿诗玛的唯一办法。"
"阿诗玛?"青崖身形一震,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大祭司的二弟子...小妹当年的师妹?"
他想起那个总爱穿紫衣的少女,当年总是安静地站在小妹身后,谁能想到如今...
烛火在青崖眼中跳动,映照出深深的忧虑。
大祭司一脉的传承规矩他再清楚不过——两位弟子注定要生死相搏,胜者继承全部衣钵。
这本是巫族最残酷的传承方式,却也是最有效的筛选手段。
"难怪..."青崖苦笑一声,粗糙的手掌覆上国师冰凉的前额。
现在的他既无实力对抗阿诗玛,更没把握破解这完美药身带来的反噬。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保住小妹的性命。
"村长,圣女的情况......"
阿花的声音轻若蚊呐,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她虽是巫族弟子,但此刻面对国师体内错综复杂的毒性,只觉得束手无策——那些交织的毒息就像无数条毒蛇,正在一点点蚕食国师的生命。
青崖的掌心贴在国师额前,一缕缕青黑色的毒纹正顺着他的手腕蔓延。
他猛地收手,脸色阴沉得可怕:"毒性已入髓,耽搁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