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人若要这么想的话,在下也没有办法。日久见人心,在下一片丹心为国为民,终究是有被世人理解的那一天的。”
“大人的丹心可昭日月,哎,只可惜世人一向不太能够理解别人的苦心啊”金荩国的笑容越发诡异了,“这项任命既然中朝太子要求,那终究是会发布的,只要一发布出去,不管你有多少苦心,都会被士民唾骂,靖城君你又能跟几个人解释纵使一时能借着中朝和观察使的权位保全自己,但是在新君眼里弄不好你就会成为奸臣,难道中朝会肯保大人一世吗”
“”李珂突然从他的笑容当中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东西,“大人是另有要事要指教于我吗”
“没错,李大人。”金荩国将自己手中的茶杯放回到了桌子上,“既然李大人一心想要接这个位置,那日后我们是同僚了,不光是同僚,而且还是要一同接受唾骂的大臣难道大人不想要找些办法来改善一下处境,让我们日后能够有一个更好的下场吗”
“大人直说吧。”李珂一直盯着金荩国,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端倪来。
“靖城君,你在未来的嗣子之争当中找一个好位置来保身,这固然是好打算,但是为何不干脆再进一步呢嗣子之争固然是凶险,但是只要参与其中,就有可能得到莫大的好处。”金荩国淡然拂了拂衣袖,好像自己说的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一样,“只要能够有拥立之功,那不管犯下多少过失,保全身家名位,应该还是不难的吧”
“大人你”李珂就没有办法如同对方这样平静了,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对方,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你在说什么”
“本官要说的事情,靖城君不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吗”金荩国仍旧好整以暇,“既然我们一定要受国人的唾骂,那就应该想些办法,让士民能够觉得我们毕竟还是在为国家着想。如今的圣上,虽然天纵英明,但是毕竟不得人心,如果我们能够想想办法立个嗣子,一方面可以安定国本、博得拥立之功,一方面又能够得到国人的赞赏,抵消之前的愤怒,两全其美。如此一来,我等非但不用再受士民唾骂,恐怕还会被人感激吧”
李珂已经呆住了,他定定地看着对方,只觉得全身僵硬,连动一下都不行。
虽然他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臣子们私下里议论君上,还在讨论立嗣子的事情,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大不敬,甚至是谋逆啊
“事到如今,靖城君又何必如此惊惶不安”看着李珲如坐针毡的反应,金荩国的笑容里面又加上了些嘲讽,“刚才本官质问靖城君的时候,你可是十分慷慨激昂的,大有王家后裔的风范。怎么,到了现在就挺不住了靖城君,我问问你,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这并不是金荩国临时起意,而是早就盘桓在他心中的一个想法,只是今天才借着一个机会说出来而已。
他是北派的大臣,而北派在之前多年的党争当中早已经大受创伤,而他又是在李珲复国之后,因为属于西人党的大臣遭受清洗空出大量职位,而被一路提拔到领议政大臣的职位山的。虽然他现在位极人臣,号称领相,但是并没有很深的根基,反而因为是李珲任命的缘故而不受国内士民的喜爱。
所以他最恐惧的是一旦李珲身故,自己也会随之陷入到风雨飘摇当中,极有可能保不住自己的权位。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想办法拥立一个嗣君,接着拥立之功来继续巩固权位,这就是一个顺理成章的想法了。
这个想法确实大逆不道,而且光靠他一个人难以实施,所以他一直都压在了心里,表面上从不说出口。
之前他是想要借着说服李珲的方式来让他拥立一位嗣子,没想到李珲却一直只是表面答应,实际上毫无动作他知道李珲是害怕立了嗣子之后,身为残疾人的自己恐怕就会架空,为了抓住自己拼了老命才夺回来的王位,他宁可任由自己风烛残年,也没有为自己立下嗣子。
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所以他最近也就放弃了依赖李珲的做法,而是寻求自己另外寻找帮手来拥立嗣子。
这件事牵涉重大,必须要有足够分量的人才能给出帮助,但是有分量的人一般又难以托付信任,所以虽然他一直在暗地里寻找,但是直至现在都还没有跟其他人说出自己的盘算来。直到碰到了中朝太子要求任命李珂为庆尚道观察使一事,他才终于将李珂当成了自己的潜在盟友。
李珂想要为自己保全身家,所以不顾一切要谋求权位,但是也面临着朝不保夕的窘境,而且比自己更加要根基不稳得多,所以他有动机要尽一切可能维护自己。更何况,他还有能力,他是宗室身份,又和中朝太子走得这么近,看上去还得到了对方的信任,只要他能够说动中朝太子殿下,再配合上自己这个领议政大臣,那立嗣子一事就能够确切达成了。
只要有了这份拥立之功,他觉得自己就能够一直保持权位,利用这些时间在朝中培养自己的亲信势力,真正地实现领相的权威,也让自己的家族跻身为高丽最煊赫的家族行列。
金荩国的质问,更加让李珂坐立难安的,他的脸色忽红忽白,显然已经受到了惊吓。
金荩国也看得出对方心里的矛盾和挣扎,所以他倒也是不着急,继续端坐着品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此事此事太太耸人听闻了,金大人,为何要将我牵涉进来”李珂的额头上出现了点点汗珠,“我我怎么能作出这等事来”
“这等事这等事有什么不对的吗国君年高,又迟迟未立元子,国本不安,作为臣子,我们理应想尽办法匡扶社稷才对吧”金荩国马上反问,“既然靖城君不畏众议,心心念念的是我高丽的万民,那为何又不不敢牵涉到此事当中”
李珂仍旧沉默不语,显然还在犹豫当中。
“行了,靖城君,事到如今你还以为自己有多少退路吗”金荩国有些不耐烦了,干脆地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直视着对方,也给他带来了无比巨大的压力。“你以为就能靠着中朝拿到一个观察使的官位,就能保得住自己就能让自己富贵怕是想得太简单了若是征日之战打完,靖城君的官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那时候靖城君就绝对会被视作众矢之的,难道中朝会不顾一切来保住你吗只怕到时候靖城君又会被打发到大汉京城当中,再也难得回来了。”
他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