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这使不得啊”刘松平听了之后大急,“那些东厂的人一看就心怀恶意,上次还和我们动了刀子,如果这次公公再去和他们碰上了照面,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也好,死中求活也罢难道现在还有什么别的路可走吗”魏忠贤仍旧在苦笑,“算了,算了,看来咱家终究还是要跟着他们走上这一趟了,那些人现在有求于咱家,不至于对咱家太凶。”
只不过,凤阳,怕是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去了吧他黯然心想。
“公公”刘松平还想再劝,然后却发现这群人已经在向这个窝棚走了过来,看来是已经发现了这边有什么异常。
“好了,别劝咱家了,现在追上咱家的有这么多人,你们两个再怎么样也是独木难支,又何必再见血光呢”魏忠贤还是十分平静,“好了,这一路上你们辛苦了那么久,咱家承你们的情。既然都已经走到这儿来了,那咱家也不会再怪你们办事不力,你放心吧,咱家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的。”
这时,齐望也已经惊觉了不对,他警惕地趴在窝棚边,观察着那些正在向他们围过来的敌人。“三叔,外面来了好多人啊都是冲着咱们来的,怎么办”
“你小子,还不都怪你”刘松平此时正在气头上,因此横声就呵斥起了齐望,“要不是你非要逞能招惹了那帮人,要不是你学艺不精受了伤,我们又怎么会耽误时日,以至于被他们追上如今你倒好,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了”
“三叔”被刘松平这一通吼,齐望又是惊诧又是羞惭,一时间怔怔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了,别怪小哥儿了,他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有什么好指责的别说小哥了,那时候就是咱家都看不下去了,出手得好,杀得好”反而是魏忠贤微笑着打了圆场,“再说了,我们是一路走的,他们是骑着快马,多走两天少走两天又有什么区别迟早是会被他们追上的,差不了这一两天。”
接着,还没有等刘松平再说什么,重新穿好了鞋袜的魏忠贤就直接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窝棚的他,就和厉钊迎面扑过来的视线对了上来。这视线和上次见面时一样阴狠,其中却又多了几分张狂得意。
然而,即使知道自己这次可能要遭逢大难,魏忠贤却还是一脸的平静。
“跑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让我们给追上了。”带着几个人在旁边的厉钊,脸上划过了一个狰狞的笑容。“公公,别来无恙啊”
“别来无恙。”魏忠贤淡然回答,“只是不知道,上次咱家都已经说了不想再跟你们有瓜葛了,为何这次你们又要追上咱家”
“公公说笑了”厉钊冷笑,“在下等人是奉朝廷的命令来追索公公的,岂是公公说不想要见就可以不见的公公难道忘记自己如今是戴罪之身了吗公公好歹在朝中呆了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抗拒朝廷是什么罪过吗”
“那你既然自称是奉朝廷之命,可有圣上的谕旨可有朝廷的具结”魏忠贤反问,“是朝廷让咱家去凤阳的,咱家遵了朝廷的令,倒不知道原来还犯了罪过了啊”
“东厂逮人,还需要什么谕旨公文”厉钊大笑了出来,“魏公公总归也是提督过东厂的人,难道忘了东厂当年是怎么行事的吗算了,公公,事到如今,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多费唇舌也没有意义,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们走吧”
“既然如此,你就过来拿下咱家好了何必多费唇舌”魏忠贤突然也冷笑了起来,“怎么是怕了我这边的人吗看来上次的教训是够大的啊怎么,手上的伤还没好吗”
当魏忠贤的视线移到了厉钊的手臂上时,厉钊的手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羞怒交加的他再也维持不住笑容了。“魏忠贤,你以为你收买了那两个锦衣卫就可以有恃无恐了吗告诉你吧,这次我们已经来了很多人了,那两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救不了你了,识相的你就自己过来束手就擒”
“咱家现在站在了你的面前,难道还不够识相”魏忠贤倒仍是气定神闲的样子,“你过来绑了咱家就是,咱家保证绝不反抗。”
魏忠贤这么一说,厉钊和自己身边的人反而一时间迟疑不敢动了。
那天那两个锦衣卫大发神威,给这群人留下的印象实在太过于深刻了,那天他们重伤了好几个人,就连厉钊,手臂上的伤也一直都没有全好。所以,当看到魏忠贤这么坦然的样子,他们反而心生戒惧,以为魏忠贤是有所自恃。
厉钊往魏忠贤的旁边和身后不住扫视,但却没有看到任何有人的迹象,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虽然明知道不能在对方眼前露怯,但是仍旧不敢就这么走过去,将魏忠贤逮起来。
魏忠贤的笑容,在他的眼里也越来越像是对自己的嘲弄。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侥幸吗别以为收买了那两个锦衣卫,让他们带着你去投了那赵进,就可以让自己脱身了吗想得美”因为仇恨和暗藏的恐惧,厉钊的脸色变得更加狰狞了,“告诉你吧,那两个锦衣卫,上面已经关照过了,谁都跑不了京里会再派人过去收拾你们的”
“投赵进”魏忠贤吃了一惊。
“怎么,你以为你的打算现在我等还看不出来吗上头早就知道你这等人绝不会俯首认命,所以老早就做好了打算,没想到你真的就买通了那两个锦衣卫”厉钊的头昂得越来越高了,“现在你们被我等截住了,奸谋没有得逞,是不是很可惜”
“可惜什么”魏忠贤摇了摇头,“咱家从来就没想过要投靠赵进。”
“事到如今,公公又何必否认”厉钊大喝,“你们袭击官差,裹挟流民投靠赵进,证据确凿,还想要狡辩不成”
一边说,他仍旧一边在注意着魏忠贤身边的动静。
然而,尽管他已经在指责他们要投贼,但是魏忠贤身边仍旧毫无动静,好像真的只有魏忠贤一个人等在那里一样。莫非那两个锦衣卫已经抛下了魏忠贤,自己跑去投靠赵进了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先把魏忠贤逮起来再说。
厉钊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旁边的人上去抓魏忠贤。
但是一时间竟然没有人动,这几个人都在迟疑着互相对视,没有人先踏出那一步。
厉钊心里火了,重重往这群人瞪了一眼。在他的威吓下,这些人不得不抽出了自己的兵器,然后慢慢地向魏忠贤这边蹭了过去。
“厉钊”就在这时,魏忠贤大声喝了起来。“咱家知道你居心叵测,也不想费心问到底何人指使于你,想必你把咱家带走,咱家到时候自然能够知道。可是押送我的这两个锦衣卫,你们能不能饶过他们他们也只是尽忠职守而已他们世世代代都在侍奉大明朝廷,而且自己也是忠心办事,临到了你们却给他们按一个投贼的罪名,于心何忍”
“公公何出此言我等既然是东厂的人,这罪名还不是想定就定的难道公公当年用我等厂卫罗织罪名、构陷朝臣的事情做少了吗”厉钊又奇怪又是好笑,“再说了,他们袭击官差、裹挟流民是实打实的,难道还跑得了事到如今,公公自己都朝不保夕,就不要妄想包庇这群人了,锦衣卫饶不了这两个投贼的败类,就算他们现在躲到赵进那儿去了,迟早也会丢掉性命的”
“这样说来,倒是我害苦了他们了”魏忠贤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凄然,“现在跟着咱家的人现在就没有好下场了,居然连押送咱家的都